近几年来,民调一再显示,美国选民对拜登政府经济施政最不满的就是通货膨胀窜高。讽刺的是,美国民众本月却选出一个可能导致通膨卷土重来的总统。如果总统当选人川普果真将「全面提高关税」和「大规模遣返无证移民」这两大竞选政见付诸实行,美国「通膨2.0」脚步也不远了。
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克鲁曼之前已在纽约时报专栏发表长文,阐述为何川普提高关税必将造成美国联邦财政赤字扩增,进而重燃通膨压力。(请参见「再掀贸易战?川普关税2.0恐重伤美国经济 克鲁曼:有百害无一利」一文)川普自称能藉提高关税和政府大举减支,弥补扩大减税造成的税收缺口。但这些说词根本不切实际。
克鲁曼在11日纽时专栏指出,有别于道听途说的言论,财政赤字其实未必会导致通膨,例如,2008年全球金融海啸过后,关于赤字驱动通膨的警告声不断,事后却证明是误判,因为诚如基本经济学理论所示,赤字在经济景气低迷时是不会推升通膨的。即使拜登政府在2021年大撒币,但当时美国是陷入就业低落的经济处境,况且移民涌入进一步减轻通膨冲击,因为劳动力随移民涌入而扩大,协助提高产能、因应升高的需求。
大举遣返移民将推升食品杂货价格
不同的是,「川普2.0」即将继承一个几近充分就业的经济,若上台后又大规模遣返移民,势必会打压产能、推升赤字,导致通膨巨兽反扑。川普履行惩罚性移民政策的竞选诺言,另一竞选支票却会跳票:纾解美国消费者承受的通膨压力。
美国民众若是对现在的食品杂货价格太高感到气愤,日后更有得瞧:假如川普把遣返移民的目标对准一大部分的农业劳动力,情况只会更糟。移民目前大约占四分之三的美国农业劳动力,而这些农工约半数是无证移民。无证移民也在美国食品加工业扮演吃重角色,例如估计占肉品包装劳动力的30%至50%。
倘若这些移工遭大量遣返,美国食品工业要想找人替补,可能难上加难。就算在最佳情境下得以补足人力缺口,食品工业也必须大幅提高工资。如此一来,工资上涨增加的成本,想必会透过调涨产品价格转嫁给消费大众。
(与此同时,美国消费者也将面临进口食品涨价的冲击,那要拜川普提高关税之赐)
住宅成本也将随营建业缺工而劲扬
至于大举遣返移民对下游经济造成的影响,就不只是日常食品杂货涨价那么简单;居住成本也将升高。解决之道是盖更多房子。但无证移民目前占全美逾20%的营建业劳动力,所以遣返他们将严重阻挠扩大住宅供应。
移工若大举流失,不能轻易以美国本土劳工取代吗?不能。这是因为正值黄金工作年龄的美国本土成年劳工,目前的就业率已经高于川普第一任的任一时间点。也就是说,可聘来派上用场的闲置本土人力所剩不多。
所以,听信川普宣称「踢走无证移民将提振经济展望」的劳工和中产阶级美国人,未来面临的可能是适得其反的展望。这只是川普竞选辞令与他的算术兜不起来的另一实例。
克鲁曼表示,虽说「川普2.0」带给美国最大的威胁不是通膨,而是美国的民主;但通膨毕竟对广大民众至关重要,包括误信川普经济管理能力而投票给他的人。
一旦课征高关税且移工遭大量遣返导致通膨复炽的后果,川普会怎么做?别以为他会坦承自己误判。他更可能像竞选期间针对移民、就业、通膨、犯罪等议题做出不实指控那般,驳斥是通膨数据造假,或找人背黑锅,并设法下令压低物价。然而,一打鸡蛋的价格,可不是总统挥一挥魔法棒,就能变便宜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