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中国当局不断恐吓学者不要唱衰中国经济,但日前两位经济学家高善文和付鹏的内部演讲热传,他们揭发当局对GDP及就业数据等造假;也强调在经济衰退中,老年人在消费等层面虽未受更多冲击,但中年人已生无可恋、年轻人亦死气沉沉无未来。该内容虽在中国大陆网站遭删除,但后续传播并未停止。有金融学者批评,两位经济学家疑在充当民众情绪出口;但也有时事评论员盛赞两位经济学家,敢于在黑暗中发声。
高善文:经济数据造假 中年生无可恋青年死气沉沉 恢复至少3至4年
国投证券2025年度投资策略会周二(3日)在深圳举行,国投产业研究院院长、国投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高善文发表演讲,透过对中国近年来多项经济的主要数据进行分析,揭露中共当局在就业、GDP增长等方面数据造假。
高善文以中国30多个省级行政区的数据、疫情前的消费增长情况等,指出疫情以来消费疲弱,百姓对营收增长缺乏信心。
因此他认为年轻人收入预期下滑,消费信心和买楼意愿都被显著抑制;但老年人的收入预期没有被限制,生活幸福感强。由此归纳为三句话:生气勃勃的老年人、生无可恋的中年人和死气沉沉的年轻人。
其后,高善文聚焦中国的失业率,他认为2022年两轮封城导致失业率直线上升,在2021至2023年间,中国失业人数比官方公布的更高,目前还有4700万劳动力无法就业。
高善文接续抛出更为重磅的炸弹,他透过各种数据的对照及相互印证的方法,包括城镇就业人员增速和GDP实际同比的关系、消费增长和投资增长等,认为中国当局对GDP增长数据造假。
高善文以中国房地产在2020年8月进入大幅下滑为时间点,观察到此后3年的经济增速亦大幅下滑,此后3年,中国当局将GDP增速每一年高估了3个百分点,累计高估了10个百分点。如果将这些虚高的数字下调,正好与当前的经济状况相符。
但高善文并未指出中国经济衰败的体制性原因,而是强调中国经济的转型取得了一定成绩,但同时经济增速程趋势性下滑,而这一下滑和转型没有很大关系,更多反映周期的趋势。他也强调,中国当局已正视经济增长层面存在的问题,及准备采取强有力的措施解决,虽然他认为中国经济增长要恢复到泡沫爆破前,也需要长时间的等待,即使是在积极的情况下,也至少要3至4年。
中国大陆一些网站已删除该文,但这篇文章在社媒仍广泛传播,“经济人读书会”、《网易》等网站仍在传播该文。而《彭博》等外媒也以“年轻人毫无生机”的主题报道此演讲。
中国经济学家高善文。(北大校友网)
付鹏传被约谈 指经济前景更严峻 利益再分配为解方
在此之前的11月24日,东北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付鹏,亦在上海汇丰银行内部活动上发表了2.5万字的演讲,他以讲故事甚至调侃的方式谈及中国的经济形势,相比高善文更加触及中共当局的敏感领域。
付鹏首先将中国经济置于世界格局中,认为川普当选将使原有全球化秩序瓦解,因此中国、美国、日本、东南亚,整个资本运转的逻辑框架都在发生巨变,而中国面临的这场仗,比2016年川普首任时还难打,暗示中美贸易战的根本是意识形态之战。
在谈到中国经济面临的严峻问题时,付鹏认为中国的经济问题远比表面看到的严重得多,核心问题是有效消费不足,而这种消费能力的下降不是短期现象,而是一个结构性的转变,要解决这个难题就必须进行利益再分配。
他也批评了中国目前禁止唱衰经济的现状,指当大家都不敢讲出真实情况下,会使得资讯回馈形成谬论性错误,连决策层都做出错误判断。
该演讲内容在网上传出后,有传言称“付鹏被监管部门约谈以至活动取消”,但这一传言被付鹏本人辟谣。该文在中国大陆平台遭删除,但仍有不少平台在二次、三次传播。
中国经济学家付鹏。(付鹏微博)付鹏辟谣被约谈,目前其社交媒体帐号等皆未被封杀。(付鹏微博)
评论:虽未敢触及体制问题 讲人话已属可贵
北京“八九艺术家”、时事评论员季风向本台表示,两位经济学家虽然都很委婉,未直接指向中共体制,但点出中国经济问题的关键点已实属不易。
季风说:“高善文虽然他说得委婉,但是他基本上说得很清楚了,根据现有的政府公开、公布的数据算出来GDP造假,他算出有4千多万失业;付鹏说得直接一点,但是不敢触碰体制,很多东西还是隐隐说出来,这种就是为了自保,至少是发出人的声音。”
季风也表示,他也观察到虽然中国大陆平台,对两位经济家的演讲内容有删除动作,但到目前为止两位学者尚未遭当局封杀,显示中共党内对提振经济有不同意见。
季风说:“高善文和付鹏都未被封杀,这很奇怪,以前向松祚(中国经流济学家)说过份了都会被封杀。证明党内有不同意见了,中央(经济)工作会议下星期三开,开了以后,肯定会透露一些信息。”
分析:经济一塌糊涂或当局借此转移矛盾 让民众抒发不满
中国知名金融学者贺江兵在接受本台访问时认为,两位经济家可圈可点之处是说出一些真相,但作为经济学家应该更早提出前瞻性的警示,两位经济学家一点真话,就像一个出气口,疏解了积聚的社会不满情绪,从客观上并不是中共当局排斥的,当局也可能借此建立一个与民众间的“缓冲区”。
贺江兵说:“关于付鹏跟高善文先生说了几句实话,这些实话也是掩藏在万字长文中,这个也不是新鲜事,我发现得可能比他们早6年。第一个它比较滞后,还掩盖得很深;第二个我想说的是,为甚么以前要唱经济光明论都会被删号啊、噤音?她为甚么没禁付鹏跟高善文?现在还大肆的广泛传播,也就是现在经济真的是一塌糊涂,比他们说的还更糟糕,为了给民众心理上安抚一下。”
贺江兵也指出两位经济学家令大众模糊,甚至找错方向的说法,例如两位经济学家都强调老人与年轻人间的世代矛盾,他认为这是中国经济衰败呈现的现象,而非原因。
贺江兵说:“两位先生言论都有欺骗性。付鹏关于英美欧那种左右都分不清,还在那说,这样说出来非常丢人;他是转移矛盾,他把那个矛盾指向老年人和青年人,青年人就没有奔头了,这是他们之间对立吗?”
根据《彭博》报道,下周三(11日),中共最高领导层计划召开一年一度的闭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,制定2025年的经济目标和刺激计划。有知情人士透露,该会议将持续两天,包括习近平和高级金融监管人员在内的最高领导层,通常都会出席会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