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新冠肺炎“原爆点”不足两公里范围内,有一座武汉城市中的“孤岛”-——华安里社区。京广铁路以及汉丹、武康、武河铁路等多条干道错综交叉,将这片区域从地图上割裂开来,只有寥寥几个地下隘口,可以进出这里。
作为武汉现今最大的城中村,有媒体将华安里社区比作“武汉的九龙城寨”。不同的是,九龙城寨已经走入历史,而华安里社区依然是数万打工人的家园。华安里社区建筑密度极高,这里的大部分楼房都为“握手楼”(既楼间距过近,不符合规定的民宅建筑);无论主路和巷弄都极其狭窄;居住的人口密度也曾大的惊人。据报道,华安里社区由新村和老村构成,总面积有仅1.08平方公里。在这片狭窄的区域内,最高峰时居住的“流动人口”高达12万人;2023年,这里的人口回落到2万人左右。社区的户籍人口不足三千人,居民绝大多数是外来打工者。
由于靠近新冠肺炎爆发的核心区域,这里也成为最早出现病例,且病例最为集中的区域之一。疫情几年中,这里不可避免地遭遇多次“封闭管理”。
因武汉地铁12号线的建设,华安里社区需要被部分拆除。拆除工作于2022年开始后,有超过400户居民被迁出。今天,留下的居民不得不与被拆除后的废墟一起生活。这些惊悚的巨大废墟无限逼近依然有人居住的房屋,尘土与风沙也填充进狭窄的巷弄。留在这里的人们只能与废墟共存,正如当年与新冠病毒和突如其来的封控共存。这里的居民似乎从来没有选择生活空间以及生活方式的自由。如今身处废墟之侧,他们甚至无法保证自己人身的安全。
2024年的这个初冬,距离2019年12月武汉疫情的爆发即将满四年。我走过华安里社区,用镜头记录下生活在巨大废墟下的人们的生活。我看到,如同四年前那场疫情爆发之后的一切,在这里,没有管理,只有管制;与人们为邻的,不仅仅是废墟,也是权力的主动忽视。
2024年9月27日夜间,武汉华安里社区,几名男子在一家小吃店门前悠闲地吃夜宵。这家小吃店与大片如山一样的建筑废墟,只隔着一道脚手架和帘幕。
下班时间,务工人员推着共享单车爬上隧道中陡峭的阶梯。绝大部分进出华安里社区的地下通道为人行道,只能支持行人和两轮车通行。一些外卖骑手会在这些地道里快速通行。
华安里社区的窄巷中,夜色下在垃圾桶中寻找“可回收垃圾”的老年女性。
与华安里社区一条铁路之隔的工业园内,一名女子在作坊中的锅炉前工作,她的身后挂着毛泽东的肖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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